万花谷的未来

“Look what you made me do.”

【策小乔】Walking

嗨伙计吃我策小乔吗!……虽然是星际拉郎啦可是好吃呀!(???)

背景设定有参考《温暖的尸体》。

小乔第一人称叙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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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我应该已经死了吧。

   不过谁知道呢。

   因为变得和我一样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。

   不过照这个样子看来,好像大家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。

   也许是因为战争,也许是因为疾病,也许是因为什么大规模的活体实验,也许是因为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。

   ——总之,我们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。

   面部表情僵硬狰狞,四肢冰冷动作迟缓,虽然顶着人的躯壳,可是却更接近于死尸——也可能我们的确是的。

   心脏早已停跳,可是依然行走。


   其实我见过我的样子。

   是在一栋废弃大楼边的死水潭中看到我自己的影像的。

   桃红色的衣裙灰暗,扎成双髻的银发凌乱,背负着巨大的折扇,在我死去的时候,我似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法师,也许更小,因为我的个头实在不算高。

   十四五岁,青春如花绽放。

   但我已经凝固。

  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表情还不算太狰狞。

   在我的同类之中,我应该属于比较好看的那一种。

   不过那天我很快就走开了。长城守卫军每天都会到他们所谓的沦陷区边界进行搜查,要是给他们发现的话——“碰”地一声——我就算真的玩儿完了。

   其实胜算也并不是没有,但我可是非常温和的,从不主动攻击人——除了在我饿了的时候。

   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  明明已经是行尸走肉,我们却仍有饥饿感,并且有的时候,它可以支配一切,等到你反应过来,你已经砸开了那个倒霉蛋的脑袋,满手血污地挖出他的脑子往嘴里塞。

   人脑是我们唯一的食物。

   对于行尸来说,所有的感情,所有的思考能力,所有的记忆,都在不断地消退,隐匿进浓稠的雾里,深陷在沼泽地里,最终的丧失一切是必然的终局。

   可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

   当我们吞食人脑的时候,往往可以看到这个人的一生,那时候眼前的一切就如同光影缭绕斑驳的梦境。

   至于狩猎,我们通常是集体行动的,无论任何时候,单干都太过于冒险。守卫军的武力值极高,尤其是当他们组队行动的时候,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是靠数量取胜的。

   当然也会有个别的倒霉蛋会迷失方向。

   这种时候,我就是一个人也可以轻松搞定。

   比如去年夏天我吃掉的一个漂亮的女孩。

   她是一个红衣的法师。

   在这个年头,所有的活人都联合起来应付我们,法师或是弓箭手协助守卫军开展搜查行动之类的事并不稀奇。

   可是我觉得我似乎见过她。我只是不记得她是谁。

   我手持巨扇一步步逼近她。

   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,眼泪在一瞬间划出眼眶。

   她没有攻击我,她只是悲恸地哭泣,她一遍又一遍地向我喊着“小安!小安!我是姐姐呀!”,可是我无法明白她的意思,我只知道她是我的猎物。

   那天我杀了这个漂亮的姑娘,并且吃下她的脑子。

   然后我看到她曾经的风华绝代与满身荣耀,她是家族中集万千骄傲于一身的宠儿。

   她出嫁时的笑容甜美胜过五月的蔷薇,她失去丈夫时眼泪如同再也无法串回的珠子一般纷纷坠落。

   她提着光芒微弱的灯笼坚定地行径在黑暗之中,她和族人叙旧时叹息着说“那时候,我们不应该把小安的名字划去的”。

   最后我看到她与我的对峙。

   她的眼泪无法令我空洞的双眼重新焕发出光芒。她死在我没有生机的冰冷的风里,身体停顿在风中的那一刻,就像是一朵被强行从枝上折下的红色玫瑰,在舒展开每一片美丽的花瓣的同时,以一种近乎于残酷的迅疾速度枯萎而去。

   我记起她的名字,她叫乔莹,我记起我的名字,我是乔安。

   乔莹是乔安的姐姐。

   乔安杀了乔莹。

   我看着我姐姐的尸体躺倒在我的脚下,我的双手沾满了她的鲜血,而在她死去的时候,我是如此无动于衷。

   一切无可挽回。

   那一年的夏天就这么过去了。


   最终失去一切是每个行尸最后的结局,不过也有一些行尸在丧失的过程中速度显得特别缓慢。

   比如说我。比如说那个长相甜美的生着兔耳的银发少女。

   在这个地域,我们的丧失速度是最慢的,因此我们是朋友,虽然我们无法交流,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尴尬地对视,偶尔能吐出零星而模糊的字,但那也跟什么也没发生差不多,因为她说的是什么我不清楚,我说的是什么她也不明白。

   不过在长时间尴尬地对视中,我们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,比如下雨的时候,她死死地盯住我,我就知道她是想走进外面的琳琅风雨,即使她已经什么也感觉不到。

   于是我就跟她一起离开行尸汇聚的废旧的公会大厅。

   外面是铁灰色的天。雨水持续不断地落下。

   落在被水泥和柏油硬化了的地面,落在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使用的车辆的铁皮车顶,还有钢筋与混凝土缔造成的楼房,不断地冲刷着墙体上面混乱的五彩的油漆涂鸦,炒豆一样的喧嚣。

   雨幕中的一切像一出朦胧的哑剧。

   风雨共同侵袭向我,可我感觉不出冷。

   我想到我姐姐。

   我不知道被我袭击以后,她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变成行尸,但是我的确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。

   如果她真的变成了的话,我希望她可以从一开始就死在守卫军的枪炮之下,至少可以不用像我一样,整个地被这个世界所放逐,然后有一天,彻底地丧失掉一切,连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都毫不知情。

   这是我可以预见的未来。

   可矛盾的是,我一方面希冀着守卫军们的击杀,一方面却坚持同他们对抗,并且一次又一次地从他们的炮火中脱身而出。

   也许我还心存侥幸。

   可它也只不过是加重了我的罪恶。

   我的朋友迟钝地撑开她精美却已血迹斑斑的伞。我迟缓地挪动脚步靠近她。

   我们沉默在这出模糊晦涩的哑剧中,在这片注定要逐渐失去一切的海洋之中,我们是两尾试图挣脱出的鱼,一次又一次地跃出水面,又一次复一次地被引力拉回原处,可是依然近乎于悲怆地坚持着。

   我们相依为命。

   也许在我们丧失掉全部之前,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相依取暖。

   虽然我们对视的时候是真的特别尴尬。

   但是我给一个长城守卫军俘获了。并且就在我想着要一直和我的朋友相依为命的第二天。

   也许这才是真正尴尬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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